哈佛大學與多倫多大學的研究發現,「空中憤怒」(air rage)的事件正大幅增加。也就是說,人們在三萬英呎的高空上,變得異常憤怒。在研究了一百多萬次航班與四千起空中憤怒案例後發現,當飛機上設有頭等艙時,經濟艙的乘客勃然大怒的機率會高出四倍;而如果經濟艙的乘客登機時必須經過頭等艙,這個數字會驟升至八倍。所以,讓我們誠實一點,人們確實在乎自己的各種階層地位。每個人、每一天,都被這個資訊過度發達的「比較社交」社會,提醒自己的地位在哪裡。那些尷尬地走過頭等艙的平民,恨不得發起一次飛行中途的法國大革命,讓那些頭等艙菁英在斷頭台前排排站好。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,singing the song of angry men?
大約250萬年前,我們正式擺脫「猿人」的考古分類,成為「全直立智人」以來,一直都是處於「匱乏」的環境,對食物的匱乏、對物質的匱乏、對資訊的匱乏…。一直到1733年,織布機的問世,再到1850年的全面工業化革命,人們正式從匱乏的環境,開始轉變成豐富的環境;但是匱乏了250萬年的我們,似乎還沒有適應,這豐饒的100年。在基因的本能上,我們仍然處於隨時匱乏,並隨時渴望「更多」的原始設定,心理學先驅馬斯洛形容:人類具有「不知足的天賦」,也就是永遠無法滿足的動物。這樣的天賦,導致了現代人在各個豐盛的領域,仍然不停地渴望更多。然而,匱乏的大腦在現代富足的世界中,經常對我們不利;外在的力量,正在利用它以促成我們許多適得其反的過度追求行為。
匱乏設定的大腦,永遠都在無意識地巡視,各種「更多」的線索;即使那些在基因設定中渴求的事物,我們都已經擁有很多了。人類早已不在生理上演化,卻不斷在心理上變化。對飲食、物質、資訊、社交地位的過度追求,造成了今日普遍的現代菁英焦慮,也就是在科技進步及生活便利都大大提升的同時,人們心中的幸福感(或者可以用《暗黑真相網》常用的「整體快樂值」一詞)卻沒有等比例的提升,甚至不升反降。當我們持續用匱乏的設定,去面對一切的豐盛時,反而造成了新的「時間匱乏」;我們越來越沒有足夠的時間(及精力)去追求及滿足,各種建立在豐盛至上的新匱乏。
「幸福水車」的心理學理論,指出人對幸福感的渴求(匱乏)猶如空踩水車,永不停歇;原因在於人總會向上比較,永不知足。例如排名前1%的有錢人,也就是一年至少賺60萬美元以上的富翁,比一般人更常抱怨自己很窮、捉襟見肘。因為他們往往生活在富豪圈的同溫層,相較之下,這些客觀上富有的人,總是主觀地相信自己很貧窮。所以不光是在經濟艙,即使是在頭等艙的那些人,一樣無時無刻被提醒著,自己的階層地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