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政治正確」這個詞,首次出現於1970年代,而且是美國新左派女性主義所發明的詞。那是女性開始大規模接受高等教育的第一代,所開出的第一槍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,離婚從原本被視為極度禁忌的特例,在短短的不到一個世代後,再也不低於43%(歐美先進國家)。當時趁女性主義的異軍崛起,而熱銷一時的女權著作是《The Female Eunuch》(譯:女太監),書中將男人描繪成刻薄的模樣、自私而無同情心的惡霸、裝出各種男子氣概、實則憎恨女人、只想壓制女人使其服從。作者Germaine Greer 宣揚,女人不應該把自己「當作女人」她極力鼓吹,男女之間唯一的小差異,就是48個染色體的一個而已。她以農場動物作比擬,說女性因被「閹割」而變得溫順,但這種為了口感而犧牲香氣的傳統,必須被改變。她主張女人應該跟男人一樣強悍而有主見,能跟他們按照男人的方式競爭。她認為母親們被迫「無聊地」待在家裡,跟她們哭鬧的孩子們綁在一起。女性必須獲得解放,外出工作以實現自我。
但這馬上產生了一種悖論:為什麼一個媽媽照顧自己的孩子要被認為是貶損其地位,但讓另一個女人(保母)來做就不是貶損呢?根據世界經濟論壇的研究顯示,英國的兒童照顧成本是全球最高的,花掉了家庭收支的1/3。而其他的大多數國家,女性的平均收入,更是不足以負擔,2個以上的兒童照顧成本。但從那時至今,女性(女權)主義仍然頭也不回地一飛沖天。然而,不光是女權,半個世紀以來,種族、性別認同、菁英主義、資本主義、氣候變遷、核能…,都成了政治正確的針對議題。
這個世界上,絕大多數的領域中,其實都只有2%到20 %的「非常態」者(視不同領域而有所不同的分佈狀況),其餘的80 %~98 %都是在一定標準差內的常態者。往往會發生的事情是,那少數到極少數的非常態者中的少數或極少數,也就是大概0.04 %~4%的極端者,會極力發動「革命」,把那大多數到絕大多數的常態者,描繪成迫害者,來為「受害者」的苦痛負責。以多數常態者的同情本能為藉口的情感滿足,構成了多樣型態的政治正確氛圍;不跟著同情的人,往往遭到其他「道德優越感」的群體藐視。
與由大多數人民遭受壓迫而群其之的革命不同,這類由極少數人所發起的政治正確革命,並不是以智性、道德、科學的客觀事實為基礎,而總是帶有一廂情願、自欺欺人的稜鏡。正因為這樣的偏頗視角,他們非常需要宗教信仰式的共識及凝聚力,才能強化自己是屬於正確那方的信念。所以,他們最大的特徵之一,就是極度不容忍異己。即使是出於尊重的不發言,也可能被他們擴大解釋為「和他們一樣的迫害者」。於是,種種對受害者美德式的同情,使這些政治正確的新清教徒,獲得了相當強大的道德力量。例如男人的女性化和女性的男性化,已成為在政治正確之名下,橫掃西方世界的意識形態核心。即便是不屬於那極少數革命發動者的多數,也被洗腦為,帶有自負式道德優越感的信徒。
回到女性主義來, 2017年, Google的一位高階主管James Damore ,針對「為何大企業中,高階職位的女性偏少」的議題,發表了一篇文章:「在生物學與心理學上,男人與女人本來就擁有不同的傾向與特質。男人比大多數女人更關注「地位」,而有強烈的競爭意識,其擁有強烈動機,追求高階、高壓的領導職位。反之,女人天生比男人更有同理心,並傾向與他人合作,而非積極地與他人競爭。」事後,非常政治正確地,這位高階主管被Google開除了,理由是違反公司的「基本價值」。但到底,誰在說實話、誰在自欺欺人?
這種非基於真實、非基於真理的一廂情願革命,一旦啟動後,很難知道究竟會停在哪裡。那些深陷其中的革命者,往往拼命追求他們夢想中的新世界,直到革命最終變成迥異於一開始的初衷,鬥爭本身成了唯一的目的。那些出於尊重而不發言,但沒有積極成為信徒的大眾,卻開始遭受這些激進主義者的「反向歧視」。例如某些職位或候選人,之所以能坐上那個位置,並非因為她們適用,只是因為她們符合政治正確的「多樣性標準」。但我們其實都清楚,在大多數情況下,此類政策的結果,就是這些人都比原本那些人,更不適任那些位置。
面對如此「燃眉之急的不正義」,英國首相甚至要求大型公司提供男、女工資的相關數據。乍看之下,男性的薪資真的比女性高了18 %,但其實這之中有嚴重的偏誤。如果依照Google高階主管James Damore 的「實話」,扣除掉那些因為生物學和心理學的本能,而「超額」的高階男性員工後,在年輕及基層員工裡,男、女的薪資其實極為接近,男性員工只比女性高出非常不明顯的1.8%。一直到女性員工因生育而暫時停止工作後,男、女薪資的落差才會拉開。當然,女性為了生育而必須停止工作這件事,又是一個可以吵的議題了。對此,版主很喜歡美國脫口秀藝人Bill Burr的說詞:「如果很不幸的,我和一群女人正待在沉沒中的鐵達尼號上,但因為某些狗屁理由(for some fuck up reason),她們和小孩可以先搭救生艇離開,而我必須留下來,這就是為什麼我時薪多一美元的原因!」
時至今日,甚至在諸多領域,身為女性不僅不是受害者,反而是一種優勢,例如業務工作。但是這政治正確的革命,並沒有因此而止步或滿足,她們永遠想要更多!同理,每一種政治正確的迷思,一旦看似確立了某個主張的地位,就必須再往前推進才行。因為,他們承受不起,在原地接受殘酷的現實把他們喚醒,那將會是他們最難以接受的處境。在這個自欺欺人的意識形態時代,人們離最基本的人性真實面越來越遠。男性那刻在DNA裡,展現陽剛、勇於競爭的睪固酮,並迫藏在因喝下越來越多的塑化劑,而越來越小的雞雞裡;女性則偏執地認為,自己應該忘掉女性的本能特質,like a man地跟男人競爭。但跟男人不一樣的是,女人通常比較不能憑力氣獲勝,所以她們總嘗試以嘴巴來進行支配。最後,在男性與女性「陽剛」與「陰柔」的要素之間,不僅無法取得平衡,而是兩者皆失。
2018年的跨年,煙火最壯麗的地點是雪梨與倫敦,倫敦眼上空的煙火,是「性別平權」的主題,而雪梨港灣大橋上的彩虹煙火,則是慶祝「同性婚姻」的合法化。與此同時,數百位女星齊聚在好萊塢,一起宣示「時間到了」(指兩性平權與同婚合法);而數百台攝影機,還是把鏡頭聚焦在,哪位女星的禮服最養眼,或誰的事業線最敢露。如同前文所述